最早画画的时候,很奇怪老师会在瓷器的高光处加一笔蓝,我睁大眼睛,走到静物跟前也看不见一丁点的蓝,搞不懂!明明看不见,为何平添那一笔冷色?高光就是高光,阳光穿过四格的窗,打在光滑的瓶身上,没有蓝,有也看不见。回到家,我拿我画的画给我妈看,我妈说,这白瓷罐罐上哪来的蓝色啊?我说,老师说了,那是天光。
天光,一个更加扑朔的玄机扑面而来,但问题似乎也有点清晰了,那抹蓝,就是天光的颜色!你见或不见,它就在那,穿梭在阳光的间隙里,无处不在。
后来,每次画画时,我都会有意无意的在画面的高光处加一点蓝,再后来,我甚至能看见它了,清晰且具象。午后的光线涌进画室,我看见浮动的尘埃,看见阳光散落在墨绿的台布上,看见瓷碗的高光处,一缕天蓝滑过碗口。
渐渐的,我似乎有些明白了——这就是所谓的认识。
认识, 不是认知,也不是感知,而是潜意识里的参悟。
画画的时候,老师要我们把当天的画都贴在墙上,刚贴上上去的时候,感觉很不错,不论是色彩、或是构图,还是整体的虚实把握,都以为是恰到好处的,但隔上那么几天,再去看墙上的画时,总觉得很别扭,怎么看怎么不顺眼,甚至有种想撕下来重画的冲动!
墙上的画每天都在换,认识也跟着换。现在觉的好的,一分钟以后,你会在纸篓里发现这个观点。
天气在变,意识也在变;季节在变,风格也在变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认识,或高或低的认识,我想,这中间的落差与手法无关,最重要的元素应该是——品位和见地。
认识有它的局限性,那么,如何才能突破这个瓶颈,走在认识前面,我绞尽脑汁地想这个问题,却一直不得其解。
我还是像以往一样画画、做设计、玩单反,但总感觉得做出来的东西很肤浅,不够深刻。我反复的思考,不断的实践……却依旧迷茫。
直到有一天,一本压在箱底的杂志给了我答案。
随手翻开,那是一篇杂文,作者讲了三个故事,三个故事都出自一部美国电影《肖申克的救赎》。
三个故事,三个画面。
第一个画面:中午12点,犯人的放风时间到了,囚徒们聚集在操场上,兀自享受着柔和的阳光和短暂的自由……这时,顶楼的广播室里突然播响起了轻缓的圣歌,一时间,所有人都抬起头,仰视着楼顶的播音室,聆听着上帝的福音,那歌声穿过所 有人的心灵深处……好像所有的罪恶都在瞬间得到了救赎。
第二个画面:肖申克和几个狱友在监狱的楼顶上干活,监狱长特意照顾了他们,给他们发了啤酒,干完活,他们坐在楼顶的天台上,一边喝着啤酒,一边聊着天……镜头俯视下来,自由被无限制的放大了!
第三个画面,肖申克终于打穿了通往外界的地洞,他成功越狱了,夜里的大雨倾盆而下,肖申克站在大雨里,他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,任雨水淋湿全身……画面又是从高处打下来,广角镜头无限的拉向更远的地方……
放下书——顿悟。所有的云烟都在一瞬间消散,那个困惑我许久的答案就是——高度。
其实,每一个认识都是一个高度,一个无限增长的高度,一个无法逾越的高度,你只有站得更高,才能看的更远。
走在认识前面,你的品位——总是美。